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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国防绿的岁月(二） 分别相依依，举手长牢牢。在广空大院，我们几十名新兵在新兵连长的一声令下，被分配到了广空范围内有女兵编制的单位。大家近百天结下的新战友之情，瞬间被分的四零五散，抽泣声，叮嘱声，安慰声，声声催人泪下，这时候大家才发泄了当初与亲人别离时没有发泄的情感。离开新兵连，离开刚熟悉的领导，又离开朝夕相处的同是一地区的战友，前方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家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情谊，有太多的泪水，手握着手相拥着互道珍重，互相勉励。我和另两位战友郑爱丽和赵宝菊也在分别相依依，举手长牢牢，难分难舍的气氛中离开了新兵连的其她战友，踏上了新的征程。
从广州坐上火车北上到衡阳转车又下西南，四十年前的火车可没现在快，我们咣咣铛铛坐了两天。又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早晨，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广西壮族自治区的省府南宁市，随着火车徐徐进站而来到我们面前（那时南宁火车站不大，和现在无法相比）。当时我感觉南宁像一个不刻意雕琢的大花园，街道两边有茉莉花，夜来香，芒果树，枇杷树等植物。这是我在家乡所看不到的，好一个清新美丽的西南省府。
又是一辆绿色大卡车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这里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说是陌生因为它对我是一个全新的环境，说是熟悉因为它是我朝思暮想的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卡车进入空七军部队大院，门口警卫笔挺的立着，十分威武，车在柏油路上又行驶了几分钟，来到了几排红砖青瓦的平房面前。老兵已在等待我们，从她（他）们的笑脸和掌声中我感觉到了温暖，到了，到了，到了我向往已久保家卫国属于我履行义务的地方。
我们三个跳下汽车，老兵一拥而上帮我们拿背包，拉着手走进营房。连长，指导员给我们介绍连队情况，希望我们早日熟悉工作环境，尽快融入连队大家庭里面。我们分在通信营有线连一排一班（总机班），二班和三班也是总机班是男兵。我们刚到连队时女兵班有69，71年的老兵。那时，从我内心特羡慕老兵，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军装合适，仪态轩昂，给我一种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感觉，我暗下决心努力向他们学习，做一个合格的军人。你们是否感觉到我是多么幼稚、多么单纯、又是多么的学生气，这就是当年真实的我。
刚到班里一切都不熟悉，周围全是老兵不知该怎么称呼，从学校到军营，周围的环境变得是那么的严肃，眼前都是国防绿，想家的情感悠然而生，让我感到有点孤独和无助，当时就是一个傻呼呼的新兵。后来，我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只有努力尽快适应环境，适应工作，要求进步才是唯一。开班会时，老兵一个个做了自我介绍，我了解到她们虽是老兵，年龄并不比我们大，69年的女兵才比我们大一，二岁，71年的女兵有的比我们还小，她们十四.五岁就当兵了，属于小老兵。想想自己刚到连队时的恋家心情，自感惭愧。那时候（1973年大概3月）我们女兵班的班长是于亚莉，她十分干练，精瘦，就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挺吓人。副班长郭桂芳，沉稳寡言，语出惊人，新兵时有点怯她。
刘玲大姐，她快言快语，说话声音像铃声响，语速极快。管秀明大姐说话声音洪亮，对人透着一股真诚劲。还有71年的初旭，都军荣，李青，赵艳，王蕴芬，蔡志华等老兵，她们各有特点，姹紫嫣红，都很精彩，令我钦佩。当时我们十几个人挤在一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大房间里，住的是上下铺，后院有个很简陋单独的洗澡洗衣服的地方（没有热水也就是冲凉），有间小屋，几个水龙头，水泥地面，院子里有个水池，在那时候算是奢侈的了，这个地方就是对我们女兵的特殊照顾。我睡在上铺，有点恐高，夜里老做噩梦，梦见床突然倒了，或者就是上上铺时怎么都上不去，床晃来晃去，夜间老是惊醒。但是，最可恨的是那些小咬，这些小飞虫在我们家乡是没有的，你看它就是个小黑点，咬人又疼又痒，想抓又抓不住，真是有劲使不上。
在南宁又热又闷的夏天，我记得宿舍里连电扇都没有，一年四季有三季都是夏天般热。那时候，我真的想家了，心里默默的想，不敢表现出来，否者，进步（入党）就是梦想。总之，我们的生活条件比前辈还是要好的，在实践中不断完善自己吧。
我们刚到连队时，连队的领导是湖南人，带着湖南腔的普通话时刻在连队上空回响。战士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有河南，山东，东北，广东，湖南，重庆，山西等地方的兵。73年的兵除了我们三个河南女兵外，还有来自重庆的几十个男兵，我们连通信员有叶会青，总机男班有李学云、胡光荣，外线排有李尚元、谭春平、陈华新、徐大双等等。我们这些新兵的到来给连队增加了活力，重庆兵的吹拉弹唱给紧张的军旅生活带来快乐，快节奏的重庆话让我们似懂非懂，来之五湖四海的战士组成一个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大家庭。
我们是电话兵，就是守机员。那时候没有电脑，每一个电话都需要人工转接。在老兵的带领下我们开始了上机前的训练。首先是要讲普通话，其次要背服务用语，“请”字开头“好”字收尾，枯燥的号码和部队的代码让我们背的头大。第三才能上机操作，面对红灯闪烁，布满插孔插绳的总机台需要双手配合，手眼配合，快，稳，准的接通每一个电话。
在练习普通话的过程中，我和赵宝菊没少挨批评，家乡话的口音总也改不掉，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讲河南话，俺不行，就是不中，咋能,等口语。要把普通话练好只有从我做起，老乡在一起也要讲普通话，总机二班的老乡戴发成班长，明平等等老兵也不断地鼓励我们，帮助我们。不久，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开始了上机操作训练。我分在了长途台，郑爱丽和赵宝菊分在军直供电台。长途台来电话面板显示是掉牌，供电总机来电话面板上显示是红绿灯闪烁。刚上机由老兵带着，上午班，下午班，前夜班，后夜班一天四班倒，开始了宿舍，餐厅，机房三点一线的生活。
那时，正值青春年华，十八九岁的花季女孩，朝气蓬勃，有股使不完的劲。我从小生活在平原，没有见过高山，外线排上山查线路，我们要求去，坐上大卡车在山上盘旋，下了大卡车我们和男兵一样上山下山，与其说是去干活不如说是去满足好奇心。湖南籍的周指导员和邹连长越说山高危险不让我们去，我们要求的越坚决，非去不可。山见到了，爬上了，山之大，山之高，是我以前没见过的，枝繁叶茂，是那么绿，是那么茂盛，我和赵宝菊高兴地手舞足蹈，郑爱丽就比较沉稳了。爬山对于我们来说是比较刺激的，再累再苦也值了。广西的山上真有那么一点东西和内地不一样，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哈！哈！告诉你们吧，是“土”，广西山上的土是红土，而且见水发黏。
为什么我知道红土黏呢？“悲惨的遭遇”告诉了我。那天上山时，蓝天，白云，微风，战士们架线，查线，说笑声，还有来自丛林中壮族少女的歌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美妙。六月的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中午过后，阴云密布，立时下起了大雨，我们赶紧收拾东西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说的晴天，而我们却在大雨之中，开始，我们自信满满，各自小心往山下走，越走越走不动，黏黏的红土粘住了鞋，当时我们都忘记了下雨，只顾着鞋子，鞋子足有好几斤重。
我们几个女兵越走越慢，越急越慢，只恨山太高，坡太陡，泥足够滑，彻底体会到了啥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湖南连长过来拉着我们，还一直心疼的叨叨我们“你们这些女娃不听话，自讨苦吃”。我们手拉着手亦步亦趋，半滑半就的稀里糊涂的滑到了山下。一到山下，互相看着浑身的泥水，马上有说有笑，一脸的青春荡漾，好像刚才下山那狼狈样不是我们。从此，广西的红土让我记忆犹新，在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那时候要训练野外拉电话线，就是拿个线拐子，上面缠的足有十多斤重的电话线，拿起来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把电话接通。当然，女兵也不列外，在操场上进行训练，还要穿上脚蹬（过去爬电线杆专用的工具）练习爬电线杆，接电话线头······等等。那时候不知道累，热情高，干劲足，在电线杆上还高喊我是海燕，自认为爬的很高，实际上离地面才二.三米高，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二”。
那个年代就是要做个又红又专（思想好，技术好）的革命战士，具备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总机班的老兵集体创作了“守机员之歌”，歌颂了守机员以及她们平凡伟大的工作：
“雄鸡高唱，东方现曙光，又一个战斗的一天---在向我们召唤，迎着朝霞，我们豪情满怀，奔赴战斗的机房，我们的工作是多么平凡，但又是多么紧张。
一等警铃，把战斗的号角吹响，千百个红心，汇成一个誓言---全力以赴歼灭来犯之敌，机房里电话增多，信号灯闪耀着红光，电键连着我们的手在跳跃，塞绳把红司令的声音传向各个战场。。。。
紧张的战斗，把战士的心情激荡，光荣的战士啊，要永远战斗在前方！倾听那四海的波涛，连着五洲的风雷回响，千百个红心，汇成一个坚强的决心----要解放全人类贡献力量。
雄鸡高唱，东方现曙光，又一个战斗的一天---在向我们召唤，迎着朝霞，我们的信心百倍，奔赴战斗的机房，我们的工作是多么平凡，但又是多么荣光。”（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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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 22: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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