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临战受命履天职,自卫反击奏凯歌
上世纪70年代中期,越南北方在中苏两大国及“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共同帮助下,经与美帝国主义及其扶持下的南越傀儡政权长期殊死战争,终于赢得了胜利,实现了国家的完全统一。可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很快便滋生了大国沙文主义,忘却和背弃了与中国“同志加兄弟”的战斗情谊,他们毫不自量地自诩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他们把自己排位在美苏之后,中国之前),先后出兵柬埔寨和老挝,让柬、老成为其势力范围和仆从国,接着,他们在国内掀起反华排华浪潮,鼓噪“中国侵略”,并相继侵占我西沙、南沙岛屿,在北部湾陆地边界频频向我提出领土要求,不断袭扰我方边民日常生产生活,吞食我领土,以至挑起武装冲突,他们把我方的忍让和警告当作是软弱无能。1978年下半年——1979年初, 越方对我边境的侵犯和挑衅日渐猖獗,气焰嚣张至极,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时任我军总参谋长、执掌中央军委实权的邓小平,决心要教训一下越南人,为此,他先行访问美国,试探了一下美方的态度,在得知美方很支持我方想法并答应提供卫星情报支援,帮我们看好北边“北极熊”(指当时的苏联,它当时是支持越南反华的)的动静后,邓已消除后顾之忧,他当机立断,调集全军的精兵强将于中越边境沿线,决意打一场闪电式的局部战争,用铁腕手段狠狠教训一下越南,让他们长一点见识和记性。可当时的越南人却依然沉溺于妄自尊大的执迷不悟之中,他们浑浑然地误把我三军的大规模调动当作是我方的虚张声势和恐吓策略,他们骨子里一直以为有苏联老大哥在背后牵制中国,我们不敢对其下手。(如果越南人脑子清醒明智一点,此时赶紧将侵略的触手缩回,此战也许能够避免。) 1979年2月13日是中国传统喜庆的春节。部队刚从福建前线换防返湘不久,我本想应该与家人一起好好过一个团圆年,可就在此时,军委空军对我部下达了一级战备命令,部队一律不放假,人人高度待命,时刻准备一声令下奔赴南疆。节日的喜庆气氛不见了踪影,好心情已被战争阴云卷走,大家根本无心过节。第二天(2月14日),中央军委对我部正式下达了作战命令:2月15日飞赴广西南宁配合陆军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随即师部侦察、领航、作战等职能科室和技术部门分别向参战飞行员介绍了越军的防空装备及其配制;我们的作战任务和打击目标;战区划分及图上作业等等。师首长在战斗动员中明确指出:中央军委的作战决心已下,此仗必打已是铁定;打则必赢,一定要打出国威军威!现在到了国家最需要用我们的时候了,也是考验我们对国家和人民是否忠诚、勇于献身的紧要时刻,大家一定要不辱使命,为空18师的战史谱写新的辉煌篇章。此前,我们早就对越南人恩将仇报、背信弃义的小人劣行恨之入骨,我自踏入航校大门起就一直同越南人接触不断,他们的空军是我们帮助建立的,人员是我们给培养的,我颇知他们的为人处事之道,他们既热情纯朴,又自私丑陋。我也深知我们党和国家对他们无私无偿援助的时间之久、数额之巨,可以说,没有我们的援助,他们不可能有民族的解放和国家的统一(至少要推迟若干年),也不可能有一支现代化的军队。过去他们口口声声称我们为“同志加兄弟”,今天,他们刚一胜利就得意忘形,竟敢徒弟打师傅,对我兵戎相见。他们还昏头昏脑做起大国梦、恣意向周边吞食他国领土,妄图称霸印支,是到了该教训这位行为乖张、桀骜不驯的小老弟的时候了! 我们受领作战任务后,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部队以临战姿态厉兵秣马、备战气氛空前浓烈。同时,我们也深深意识到,此战是我军主动组织的一次大规模战役行动,战争过程必然惨烈严酷,从地图作业中不难看出,为保障陆军作战的制空权,我航空兵的活动空域已深入到越方境内,越方陆地上的防空火力(导弹和高炮群)配制密集而强大,它们当然不是“吃素的”,若我机进入其上空,遭遇被击落的概率极高,这比以往在本土上空的防御作战风险要高得多。一场血与火,生与死的严峻考验摆在每个参战飞行员的面前!为此,大家都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的心理准备。这也是我的军人生涯中将要面临的一次空前严酷的战争考验。从14日中午下达作战命令到15日晨出征,只有短短半天的准备时间。当晚,师、团领导考虑此次征战非同寻常,某些飞行员有可能与妻儿们成生死之别,为不留人间悲情和懊悔,遂决定法外开恩,特许有妻儿随军的飞行员可以回自己家中过夜(按常规,第二天有飞行任务时,飞行人员当晚是不许与妻子同居的),但一定要自觉休息好,以保证第二天战斗转场的飞行安全。当晚,我的精神很亢奋,心情无法平静,根本就没多少睡意。我已作好了“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充分心理准备,将家中的后事对妻子作了详细交待和安排。清晨离家前,我怀着无限眷恋、依依不舍的心情,轻轻亲吻了两个熟睡中的孩子。走出家门时,与妻子和岳母道了一声“保重”,那一瞬,我的嗓音忽然有些僵硬、梗塞,几乎与此同时我看到妻子的眼睛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她没有言语,朦胧的双眸只是痴痴地凝望着我,表面的平静掩饰不住内心乍起的波澜,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因夫妻离别而落泪……后来我得知,那一晚几乎每位出征的飞行员情况都与我们大致相同。妻子们几乎个个都泪洒衾枕,柔肠寸断。甚至有的夫妻相拥相泣到天明,一如生离死别一般。 铮铮铁骨的飞行男儿,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也有柔肠和儿女深情。但我们每个飞行员心里都明白:军令如山!国家的意志,民族的尊严,军人的天职和使命,是我们的最高价值取向和行为准则。当战争悄然来临,当战场向我们呼唤时,每个军人都会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地奔向战场!再难割舍的爱恋和私情,此刻都得断然放弃——这就是军人本色。飞行员的妻子们平常为丈夫的飞行安全牵肠挂肚,战时更为亲人的安危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企盼亲人报来一个平安消息便是她们最大的欣慰和满足。 15日8时整,我们准时到达机场。全团约30架战机齐刷刷排列在起飞线上。经过约40分钟的起飞前各项检查和准备,编队依序轰鸣着腾空而起,直插碧空,奔向南疆而去。约50分钟之后,我们相继降落在南宁吴圩机场。落地后我们立即被机场内外浓烈的大战将临的氛围所笼罩:除主跑道外,机场的每个角落都停满了各式作战飞机,机场外围的公路上尘埃滚滚,陆军的步兵行军纵队和机械化部队在向南边开进,一幅排兵布阵、厉兵秣马的战争保障阵势呈现眼前。 我们降落后不久,时任空七军军长于振武立即召集驻场各作战部队的全体飞行员下达具体作战任务,明确战场任务分工。我歼击航空兵配合陆军作战的主要任务是夺取战场上空的制空权,绝对保证陆军兄弟头顶上空的安全,使他们没有空中威胁和顾虑,放开手脚对付越方地面之敌;我机作战的主要对象是越方歼击机或可能出现少量攻击机及武装直升机;我机作战地域依陆军的安全需要而定,可能在我方一侧,也可能在越方上空;我机兵力配制按高度层区分:高度8000米以上(高空)为歼七活动层,高度4000-8000米(中空)为歼六活动层,高度4000米以下(低空)为歼五活动层;兵力使用原则采用“一域多层四四制”:歼七以双机为基本作战单位,歼五、歼六均以四机为基本作战单位。下达了作战命令后,接着,宣读了具体的战斗序列,其时会场气氛非常肃静,大家屏声息气,神情格外凝重而专注,我注意到,当宣读强击机部队的战斗序列时,他们中的某些带队长机表情特别僵硬紧张,以致应答语滞,言行反常,举止失措。这有辱他们的形象,也有点为我们所小觑。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是常年在前线征战,对战前这些套路已见惯不惊,有点“老油条”了,可人家强击机部队平时在大后方过惯了“和平鸽”的悠然生活,现在一下子把他们推到战争前线,而且战场形势又是如此险恶,强击机是要配合陆军对敌地面目标实施突击的,他们遭遇敌方防空火力打击的可能性比我们大得多,因而有点哆嗦和紧张也不足为奇了。总之,当场临战受命的飞行员,大家既有同仇敌忾的满腔热血和战斗豪情,也有英勇赴义、壮士出征式的悲壮心态和情怀。大家都明白这次任务的性质和份量及可能的后果。人们表情凝重、木纳,除了作战必议的话题,别无其他的谈笑。 刚住一晚,16日一早,我团突然接到东线作战指挥部(总指挥为许世友)命令:立即飞赴对越作战最前线的宁明机场。我们立刻驾机出发,从吴圩到宁明空中只有100多公里,不足10分钟就飞到了。该机场距中越边境最近距离只有20多公里,它原本是60年代初专为越南空军逃避美军打击修建的,越空军当初将该机场作为他们的避难所,遇到美机轰炸或追击就逃至该地躲避(因是中方领土,美机不敢进入)。曾几何时,他们自己化友为敌,而今的宁明,成了反击越军的前哨阵地。我们刚一降落便立即进入“一等”,这里的战争烟云较之南宁又要浓厚得多,机场周围高炮和防空导弹林立,野战公路上装甲车的隆隆声不绝于耳,其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蔚为壮观,陆军部队在这里大规模集结并正以急行军速度向战争前沿推进。跑道两端的停机坪均摆满了待机起飞的战机。一幅三军对峙剑拔弩张的恢宏战前动态图展现在眼前:处处刀光剑影,遍地布满杀机。战争常识告诉我,我军发起总攻的时刻不会太久了,也许就近在朝夕!尽管是农历正月,可这里烈日当空,气温高达三十五六度,我们在酷热的座舱里披挂严整,持续做“一等”,一坐好几个小时才能换班。渴了,地面人员给我们送茶水;饿了,给我们递罐头;要小解了,地勤同志给我们捡来空罐头盒,解开裤裆就在座舱里解决。如此直到天黑,我们才收班回营房休息。 一夜枕戈待旦,17日凌晨3点,隆隆的炮声震得大地在颤抖摇晃,我从迷迷糊糊的酣睡中被震醒,炮声告诉我,自卫反击战的序幕已经拉开,天亮后该看我们在战争舞台上的好戏了。我们4点多被呼喊起床,作战参谋传达了东线总指挥部的1号战情通报:接中央军委命令,我军已在中越边境全线发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总攻,我陆军先头部队正对敌前沿阵地实施突击。空军歼击航空兵要在天亮后连续组织多层多批次战斗起飞,对边境全线的战区空域进行严密封锁和压制,不准越方空军有任何可乘之机。我们随即乘黑进入机场,在拂晓之前已做好战斗起飞的一切准备。就在昨天,空军指示参战航空兵各部:所有参战的编队带队长机,不但思想作风要过硬,而且必须是反映机灵,精明过人的技术骨干,绝对不许贻误战机,影响战局。要打破以职务资格确定带队长机的常规。为此,师团领导对编队的带队长机人选重新进行洗牌和调整,把原来不是带队人选的我顶上替代一位空中反映能力较迟钝的副团长。带队长机就是空中指挥员,其空中的应变能力和一言一行都事关编队的安全和空战的胜负。我被临战受命,深感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懈怠和马虎,唯殚精竭虑,克尽职守,完成党和国家的重托。 前方的炮声依然时急时缓的断续传来,好容易挨到拂晓来临,东方的天际才露出一线淡淡的曙光,塔台上空就叭叭升起两发绿色信号弹,这是下令战机战斗起飞的命令,早就在座舱里做好“一等”准备的第一个四机中队立即马达轰鸣,接着滑进跑道迅速起飞,他们如同利剑出鞘,直指苍穹,挟雷裹电般驰向战区。稍后,跑道另一头兄弟部队的战机也逆向腾空而起,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从我们的头顶一掠而过,恍如长空里一道刀光剑影。此后,每5-10分钟一批,持续不停地起飞升空,地面炮声隆隆,天空雷霆万均,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公在抖擞,大地在摇晃,战争烽火已熊熊燃起,硝烟弥漫南疆,飞行勇士们气吞山河,威震长空。我率领着刘格新等四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神贯注地保持着指挥所给定的航行诸元,以威严的战斗队形首尾相接,左右相依,似风火雷电之势飞临战区上空。我们按作战预案穿梭于边境战区上空,聆听着指挥所下达的每一道指令,注视着越方空中和地面的细微动静。 战争开打后的最初几天。我们空军在边境战区上空每天起飞700多架次战机,对越军形成一道空中铜墙铁壁,大有先声夺人、长空独我,逼其退避三舍之威。据我方技侦情报部门称,越军总部曾几度下令其空军起飞迎敌,可越方空军司令却叫苦连连:“中国空军太强大了,他们的飞机数量多得象蜂群,我们无法拦截和抵挡!”为了保全一点体面,也为了对其总部有个交待,他们仅象征性地从河内内牌机场起飞了一对双机,只在其自己机场上空转了几圈就落地,根本没敢向北部边境靠近。看来,强国对弱国,大国对小国的战争,采用群胆群威,以众对寡、先声夺人的精神和心理战术,确能达到恐吓威慑的目的并收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功效。我们并没有因越空军的怯战避战而减少空中兵力,我们始终循环起降,以接力赛方式保持空中足够多的兵力,我们每人每天至少要战斗起飞3架次以上,每次在空中约停留近一个小时,由于精神高度兴奋而专注,大伙都忘记了疲惫和劳累。除了一次在起飞出航时我的僚机组与返航中的一个四机编队交汇距离过近,险些碰撞外,我所率领的四机,其它一切都顺利平安、战斗巡航任务完成得很出色。 每次在返航后的飞机加油检查间隙,我们都会听到东线指挥部发送来的最新地面战情通报,我陆军重兵压境,全面向南推进的同时,特种先头部队大胆深入敌后,对其进行穿插和迂回包围,他们一路攻城拨寨,过关夺隘,进展神速,所向披靡,“世界第三军事强国”难敌我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战争第一天,他们的一线阵地就被我军全面突破,我方失地基本全部收回,第二、三天,东线我军便向越方境内推进30多公里,并一举攻占其北部重镇凉山。接着我军继续向凉山以南推进,越军在我强大攻势面前丧魂落魄,开始大举南逃,其时,世界的目光都投向北越战场,越南人对战局的急剧变化更是瞠目结舌,他们原以为自己能打败世界头号强国美帝,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他们已尝到中国军队的厉害,首都河内的军民如惊弓之鸟,蠢蠢蕴酿向南逃离搬迁事项。越军并不善大部队阵地战,但他们藏兵于民,化整为零的游击战战术运用得狡诈鬼黠,出神入化,曾给我军造成不少意外伤亡。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我军缴获的越军大量武器装备和过剩的军用物资,几乎全都是中国制造和生产的,是多年来我们自己节衣缩食,无私无偿援助给“同志加兄弟”的战略物资。 这场由邓小平亲自组织指挥的大规模自卫反击之战分东线(广西)和西线(云南)两个战场,两线的总指挥分别是许世友和杨得志两员身经百战的猛将。正当越南人溃不成军、望风而逃之际,邓小平认为教训越南人的目的已经达到,遂果断决定停止军事行动,部队全线撤回到我方境内。这样,便向全世界表明:我们的军事行动不是以占领别国领土为目的,我们打的是正义的自卫反击战,是教训挑衅肇事者的越南,教他规规矩矩地与邻相处,老老实实地与邻为伴,多一点安份守己,少一些侵略扩张。 因为我们机场距离边境太近,飞机又密集停放,为防越南人从地面偷袭、破坏和报复,我团在陆军停止军事行动后,奉令后撤至南宁机场待战。这次重大军事行动,数十万陆军将士英勇冲锋陷阵,他们不怕流血牺牲,克服了许多身体和生理极限难以逾越的艰难困苦,谱写了许多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人战斗篇章,涌现出一大批英雄群像。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战场的主角,是真正的军魂,是民族的骄傲!我们空军航空兵紧密配合、策应陆军兄弟参加了战争的全过程,尽管由于敌方空军的怯战、避战,我们没有机会与之直接交火,但正是由于我们在战场上空展示了强大的实力,始终对敌保持高压态势,才吓得敌军闻风丧胆。许世友和杨得志两位总指挥对这次战役行动中我空军航空兵的表现非常满意。他俩感慨万千地说,如此大规模的战役行动,陆军头顶上这般平安无事,这在我军战争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他俩向空军建议,要给参战的飞行员立功授奖。对我个人来说,能否立功事小,能身临其境参加这次战争的全过程,是我军人生涯中最值得浓墨重彩记上一笔的非同寻常的经历,也是人生的一个亮点!我可以无愧而自豪地说,在国家最急需用我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凭一身铮铮铁骨和赤胆忠心、义无反顾、壮士赴义般地飞赴硝烟弥漫的战场并完满履行了自己的战场职责。人生难得几回博,这样的机会一生不可多得,也许这将是我平生的最后一仗,我为此而感到自豪和荣幸!战后,经群众评议,领导审查,上级批准,给我荣立三等功一次,以嘉奖我在这次作战行动中的优良表现。 我军全线回撤后,战争烟云渐渐散去,边境地区恢复了多年前的平静。为观察越方动向,我参战航空兵的大部都退守二线机场待命。没有了敌情和战斗起飞,心里反觉空荡荡的,身体也感到慵懒疲乏,思想也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悄悄企盼早日回家与妻儿团聚。好容易等到4月15日,空军终于下令我部班师回湘。不巧的是,天公不顺人意,连续数日阴雨绵绵,能见度极差,航线上还时有雷雨阻挡,故有翅难飞,欲归不能,真是急煞人也!在无奈的等待中熬日最叫人心烦意乱,为自我安抚、稳定心绪,遂作诗两首,如下: 自卫反击 回师有感 [一] 北熊南犬狂,犯我锦南疆。妻儿泣送别,丈夫出征忙。 十载前战场,“兄弟”变豺狼。讨贼保“四化”,怒火燃万丈! 惩凶国威振,抗暴世称扬。传令凯歌还,回首激情昂。 1979年4月18日于南宁 (注:北熊:即北极熊,喻指当时的苏联;南犬,即苏联在我国南边的走狗,指当时的越南。十载前战场:十年前曾是我们抗美援越的战场。“兄弟”:那时越方总称“中越是同志加兄弟”。“四化”,即四个现代化。) [二] 雨雾千里幕,雷电万丛瘴。欲归难展翅,情急防断肠。 天意不可违,忧怨易自伤;世事不由己,顺变自慰偿。 待等雾霾敛,回师畅翱翔。红雨和热泪,相逢沾我裳! (注:红雨,指落花。时逢湘地阳春三月,正是山花烂漫、无处不飞花的春日。)
4月20日前后,天气放晴,我们终于得以展翅蓝天,凯旋而归,回到了仿佛久别的大托铺,回到了妻儿的身旁。没有经历惊险的航程,不知宁静港湾的可贵;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不懂得对和平生活的珍惜!有了这次特殊的经历后,我更懂得了珍惜生命和亲情,热爱生活和家庭。我要让剩余的人生过得更加洒脱,更加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