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缘（三）——原航空兵英雄中队飞行员胡世昌人生际遇

叶友良

    （六）婚姻癌变劳燕分飞，留取教训寄语后人

    我的全部舞蹈活动都是公开、透明的阳光行动，为了阳光行动，为了防范和排除妻子对我的误解和猜忌，我多次用单车托着她前去我习舞的现场观摩，并希望她与我一同参与，我还主动向她介绍了几位与我合作过的舞伴，我本想以这些表白自己的坦然和真诚，没成想却为她频添了许多心病，其中有一位叫“罗妹子”的舞伴，虽不十分漂亮，但年轻端正，她举止大方但心高气傲，更喜好对舞蹈动作精雕细琢，故挑选舞伴非常刻薄，形象不好舞技低下者任凭怎么诚心邀请她都会被其嗤之以鼻，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不经意间，她却常常主动，大方地邀我做她的搭挡（按常规，邀请舞伴应该是男士先主动）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她看中的只是我严谨认真的习舞作风和对舞蹈动作的深究精神，此外绝无其它心思。可当妻子在现场见此情形时，便立马脸色由晴转阴，她为此想入非非，如鲠在喉，正所谓“疑心生暗鬼”。她难以平抑妒火中烧，竟不顾影响，分别找到罗妹子和她的丈夫做了一番完全多余的自我介绍和情况调查，弄得三方（罗妹子夫妇和我）既尴尬又意外。后来她一直怀疑我与罗妹子关系不正常，肯定“有名堂”，要不，罗怎敢那么主动找我。这就是她分析事物的逻辑推理。还有一次，我们夫妻俩在舞场与另一对年轻夫妻小周和小孔不期而遇（他们是妻的学生家长，也是我们的老熟人和朋友），双方约定某晚在我家附近的地矿舞厅共舞。我带着妻子如期赴约，可对方丈夫因故缺席，我只好轮番领二人共舞。考虑到小孔是客，加之她的舞技远胜出妻子几个档次，合作起来动作舒适流畅，因而与她稍多跳了2曲，对此，妻极为不悦，她当即给我以颜色，并用提前退场表示抗议，回家后与我大吵大闹，此后，她一直认定我是迷上了小孔的年轻漂亮，与其准“有一手”。事后她还单独约谈了小孔的丈夫，害得人家两口子闹离婚。


    坦诚地说，在我习舞的那些岁月里，并非没有男女间的各种诱惑；我也不否认，自己也有偶尔的心动和走神——我不是神仙和圣人，而是凡夫俗子，我深知，男人与女人内心最亲密又最危险的就是诱惑。一切诱惑生自欲望。欲望是驾驭人的行为的马车，可以上天堂，也可以入地狱。娱乐、舞蹈是一种欲望，它可随念而转，可以最华美，也可以最丑恶，关键在于人们为何掌控和驾驭。我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在夜幕掩映下的声色怡情中任由欲望升级而成诱惑的俘虏。可以说我较好地把握了这一点。我始终追求的是：舞蹈上档次，娱乐有品位。


    随着年龄的老化和婚烟沉疴的不治日重，我们的夫妻感情日渐疏离，冷漠伴之而来的性生活越来越少且泛味，后来几近无性婚姻。这种状况的持续更加剧了妻子对我有“外遇”的认定（她否定年龄和感情对夫妻性生活的影响）她开始向我“攻心”，先是借他人说事，指桑骂槐地警告我：“如果我的男人瞒着我搞野老婆，他今后要是重病不起或老得动弹不得时，我就会报复，我决不会侍候、照顾他，他的死活由野老婆去管好了。”她为了找到我有野老婆的“证据”，煞费苦心地悄悄在生活用品上做记号，她甚至连搭在厕所绳上的毛巾被风吹离原位也认定是“野老婆”使用后的结果，若能在床单被角发现个污渍或折叠印子什么的，那就更认准是野老婆来过无疑。为了“捉奸”她常常形单影只，若即若离，神秘兮兮地来无影，去无踪，或飘然而至，或悄然而去，让我对她的行踪捉摸不定，她的来去从不给我打招呼，也不予约，有时说去机场了，忽而又半路折回家中并按序巡查每个房间看有无野老婆躲藏。她对我时时疑神疑鬼，设防监控，处处草木皆兵，寻找蛛丝马迹，实在找不到我有“外遇”的像样凭证，她便单刀直入，多次与我彻夜长谈，大搞攻心战术，诱导我自己“招供”，并承诺，只要我自己主动承认，她可以宽恕我，做到既往不咎。
  
    她心中认定了的事，他人是很难改变的，在我看来，她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在历经这一连串的折腾之后，我的心理已经到了忍耐和承受的极限，我不得不义正辞严地正告她：“你对我无端的怀疑和指责纯属扑风捉影，子虚乌有，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和损害！如果这种猜疑只停留在你心里，停留在关起门来的家庭内部，我可以勉强容忍。如果你把它张扬，扩散到外面和我们公司职工中去，那我绝不容忍和答应！因为我不是普通员工，我是公司党委和领导班子成员，职工的眼睛都在看着我，我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名誉、威性和群众影响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她当时似乎意识到了我语气中的份量和后果，立即明确地向我表态：“老胡，你放心，这事我绝不会拿到房门外边去讲，要是大家都知道胡世昌有野老婆，那多丢人，不但对你不好，对子女的影响更不好，他们两姊妹在外面将羞于做人，我不为你着想，也要为自己、为儿女着想哩！”听了他这番言论，我颇为放心，以为她总算懂得顾全大局，内外有别，“家丑”不可外扬的大道理。通常，她说起“大道理”来不比谁差，总是一套接 一套的，既中规中矩，又光鲜亮丽，能讲得头头是道，娓娓动听，且基调和境界也很高。她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大道理常常只针对他人，而自己则往往不能践行，借用当年一句革命的辞藻来说，就是“对人马列主义，对已自由主义”。这一次，她会不会重犯这个老毛病呢？


    不久以后，党委书记兼总经理尹杰在与我单独谈工作方面的问题之后，突然话题一转，委婉地询问我的家庭生活、夫妻关系等问题，此人过去是从来不过问他人此类问题的，这不由得让我心生疑窦，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于是，我开门见山地反问他：“你是不是听到我爱人说了些什么？”他见我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也就不想隐瞒我什么了，他坦诚地对我直白:“是的，你爱人前后三次利用晚上我在家的时间单独前来找我，主要反映你的男女关系问题，她还去到刘书记（公司党委副书记）家反映过同样的问题，她怀疑你外面有女人，要求我们管管你。我与刘书记就此专门研究了一次，觉得她反映的情况缺乏基本事实和象样的证据，根据我们平时对你的认知和了解，觉得你不是那种人，更不会做那种事，但既然她多次向我们反映你的问题并提出要求，也为了公司领导班子的形象和威信，我们只好向你通报，了解一下情况，并希望你与爱人多交流沟通，消除误解，增进家庭团结，教育你爱人不要对外扩散，以免带来负面影响。”尹杰还同时告诉我，爱人请求他不要将她向领导上访的事告诉我。此刻，我如梦惊醒，原来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表态和承诺就是这般“兑现”的！这就是她的“诚信”！我当即脑袋嗡嗡作响，大有被出卖的感觉。不仅如此，稍后我从公司几位平日里比较合得来的异性朋友那里得知，妻子还背着我深入到我公司的某些科室和女职员中进行明察暗访，调查我在公司内外有无“男女作风”问题并企图搜取证言证据，她在调查工作中还向对方传递了她自己对我有外遇的种种猜疑。除我本人尚被蒙蔽外，公司干部职工早已对这个爆炸性的“桃色”新闻相互传递，议论纷纷，闹得几层办公楼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真是好事难出门，坏事传千里。桃色绯闻是一剂精神和道德毒药，其杀伤力之大，损人毁誉之快超乎人们想象！我当时几乎成了“偷斧子的人”，处境非常狼狈。这一回，我真的叫妻子害惨了，一世清名毁于她的长舌了。在我明白妻子这一系列幕后动作行为后，我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的冰窟窿，温度骤降到了冰点。我开始失眠了，多少个不眠的日日夜夜里我苦苦思索，寻觅着自己未来婚烟的走向和出路。



    在经历了阵阵难言的旧伤新痛的折磨之后，我恍然大彻大悟：我们早就伤痕累累，名存实亡的婚姻已经到了癌变的晚期，再没有修补的可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回想许多年来，我们口水之战不断，积怨日深，“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是我们婚烟生活的逼真写照。我们一路磕磕绊绊，摔摔打打了二十多年，婚姻的步履日趋沉重而踉跄。其中的忍气吞声，忍辱负重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我早已身心疲惫，无力无心再与她争吵了，近年来，我常以沉默冷对她的吵闹，我的心早被她吵得冷却、麻木了。自从儿子出生时起，我就几乎没有感受过婚姻带给我的幸福和甜蜜，能同她凑合这么多年，一是为了我钟爱的飞行事业（在那个年代，飞行员闹离婚，便可能被停飞）；二是为了子女的健康成长。我深知，破碎的家庭对未成年子女的负面影响是致命的，现在这两大制约因素已不复存在，我干嘛还要将自己晚年的命运捆绑在这架早已千疮百孔、危机四伏的婚姻战车上？


    哀莫大于心死。对既往的婚姻我已彻底绝望，彻底心灰意冷。既然爱已不在了，就不要再煎熬下去，早些放爱一条生路吧！是到了痛下决心进行了断的时候了。


    我们开始摊牌。起初她不以为然，认为我是在公司丢了面子，只是找她出口恶气，喊喊“离婚”吓唬她一下罢了。此前类似离婚的闹剧我们已上演过多次，其中一次我们还谈妥了条件并一同来到了街道办事处（当时离婚是在那里办理）只因当天是休息日，工作人员不上班才没办成（我们因吵昏了头完全忘了是什么日子），而过后几天她又反悔，不愿去办了。她以为这次我们还是故技重演。后来她看出我这一次是横下心来非离不可，先是坚决不同意，后是提出了极高的超越我的能力的经济补偿条件（她知当时我无法满足她提出的经济条件）。我本想将相互伤害和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争取一个双方自愿的协议离婚，以和平友好，文明礼貌的方式分手，但这一良好愿望被她用过分的金钱交换条件所拒绝。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诉求法律解决，我向长沙市郊区法院（现属雨花区）提出离婚申请并受理。法院曾几度做调解工作，期间我与妻子也有过多次单独协商和思想交锋，某些谈话内容至今记忆深刻，铭心难忘。


    她曾声色俱厉地对我说：“如果你一定要与我离婚，我要弄得你身败名裂！”对此我很镇定。我知道这是她最后挽救自己婚姻使出的吓人重话。其时其地我的名声早已被她毁损得支离破碎了，我在做出离婚决断前已打算豁出去了，我已经破罐子破摔，没有很重的包袱了。但同时我也很自信，我没有做违纪违法和有损婚姻道德的亏心事，相信大的方面谁也扳不倒我。而且，为了信守婚约忠诚婚姻，我多次拒绝外面诱惑和垂手可得的真爱，我没有负她欠她。


    她又说：“你若与我离婚，我要叫你今后失去两个儿女的爱，让你变成孤家寡人，老了没人养你理你。”此言她说到了我痛处，刺中了我的软肋，也是此前我最大的顾虑点。我从来不把孩子当作自己的私产和利益的筹码，也无意与她争夺孩子的爱，但无论如何，我有权分享孩子的爱，那怕给予我的爱少一些也行。因为我已基本履行了做父亲的责任。当时我想，事前我已经正式听取过孩子们的意见，特别是在我俩吵得死去活来时，孩子们是赞成我们离婚的。(后来较起真来时，我才知道那是孩子们被父母吵架吵烦了，言不由衷的说出气话），他（她）们应该会公平对待父母，他们身上流淌的是我们共同的血脉和遗传因子，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且受过高等教育，我相信，他们会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力，随着他们自身生活阅历的增长，他们一定会独自思索，认识和理解一切的，我寄希望他们的成长和未来！妻子对我使出的这一杀手锏虽然让我心里隐隐作痛，但依然没能动摇我分手的决心。前两招都失灵，她又出手第三招。


    她无限深情地对我说：“你是个好丈夫，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我的缺点错误今后一定改，只要你不离婚，今后什么都好说……”说这番软话时，她的泪水潸然而下。我沉默了，脸色骤然黯淡下来，我的心被感动得颤抖起来，全身都绵软了，我极力抑止情感的冲击，强憋着不让泪水滑落，可泪水还是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与许多铁血男儿一样，不怕硬就怕软，尤其害怕女人的眼泪，看着她那悲苦、哀求的真诚神情，我差点没有勇气坚持下去，但稍一平静，转念回想我就清醒地知道，类似的“衰兵”戏法从前已上演过多次，但过后她就将前事弃之脑后，依然我行我素，她还是她。如果因怜悯同情弱者而就此罢手，那么可以肯定，时不过三日，她还会故态重萌，我的婚姻生活还会回到从前。长痛不如短痛。忍得目前一时之痛，才有可能换取长久安宁。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我不断自我打气，鼓劲、生怕自己从心理战线败下阵来。


    我向来以为，男人立身处世主要依靠两根精神支柱：第一是事业，第二是家庭。而家庭的核心是要有一个能知己贴心的妻子。以往，我在家庭得不到的可以寄托于事业，记得在部队时，深更半夜吵架无法安息时我就常常逃离小家躲进飞行员的单人宿舍。眼不见，耳不闻为静。可现今夜晚吵起来，我就无处可逃可躲（总不能去马路过夜)，只能忍受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舍命陪君子。以往我可以用精神转移法解脱烦恼，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去想家中那些烦心事，可如今眼见退休的日子越来越临近，很难设想，失去工作这根支柱后，如果没有家庭（妻子）这根支柱的支撑和慰藉，我的精神难保不会崩溃，生命之火难保不早早熄灭！人们对婚姻的追求上限是幸福感，下限是安全感。我的后院常常“起火”告急，连下限的安全感都没有，这种婚姻可持否？瞻顾前程，苦海何处是尽头？我只有走出围城，才有出路，才能自救。离婚的决心绝不动摇！在自我坚定离婚决心不动摇的同时，其实我也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和心理压力。尽管时代不同了，但在我们那一代人的心目中，把离婚看成是对婚姻的大逆不道和背叛仍不乏其人，加之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相信妻子散布的种种说辞，以为我是喜新厌旧赶时髦，更有甚至指责我是道得败坏，腐败变质。来自公司上下和战友圈子里的口水几乎要把我淹灭，而我却有口难辩，有苦难言。因为我知道：桃色新闻只会越描越黑，越辨越“真”。面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异样冷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装聋作哑，默默忍受。我每天都要迎接许多挑战：面对公司上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各种走样了的流言蜚语，应对妻子请来的各路说客的轮番指责、训斥和劝阻，还要担心子女的不理解并因此身心受损，以及由此产生对我的憎恨和怨愤等等。(顺便提一句，当时也有部分了解我们婚烟历史和现状的亲人、战友很支持我的离婚诉求，甚至认为我早该下这个决心了）。


    由于她不甘心，不情愿平静分手，导致我们的“中国式离婚”演变成一场典型的明争暗斗、痛苦角逐过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三步曲只差最后一步没走了，在相互不断的殊死争斗和反复的唇枪舌战及利益博弈之后，为了早日结束这场恶梦，最终，我在给妻子的经济补偿，离婚协议的文字措辞两方面做了较大让步和妥协。1993年冬，我们终于在郊区法院的主持、调解下协议离婚，恶梦终于结束，但那一刻，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既为冲出围城，得到解脱而欣喜、轻松，也为一个家庭一下子被生生掰成两瓣而深感痛心，负罪和内疚，特别是眼见两个平日可亲可爱的孩子依偎在他（她)们母亲的胸前用异样的冷峻甚至夹带些许敌意的目光注视着我时，一股撕心裂肺的刺痛悄然袭上心来，真不知今后他(她)们会怎样看我待我，难道我真的从此会失去他俩？………为了缓和沉重，伤痛的气氛，我主动邀请前妻(此刻应改为这个称呼)和两个孩子共同到就近店子吃最后一顿家庭式午餐，但被她(他)们仨断然拒绝。我的心一下空荡荡的，仿佛奋斗一生建立起的家庭倾刻之间就土崩瓦解、烟飞灰散了，这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家散了，家庭中的每个成员都从不同角度承受着伤害。离婚付出的代价远比我预想的还要高昂。


    当时我想，既然婚姻己成往事，双方应以更加成熟、洒脱、理性、超然的心态和风度同过往的伴侣握手道別，并祝愿对方有更好的归宿，可我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她最后一握，只好尴尬地缩了回来，没想到现场气氛如此僵持对立。就我而言，只是想摆脱错误糟糕的婚姻，以求解脱苦难，我对前妻本人并无仇恨和偏见，其实她和我一样，也是悲剧婚姻的受害者和不幸者。曾经的爱过和被爱，总有许多痕迹会深入到骨髓，我不想涂改，也不想抺掉它。即使是一件很不合身的衣服，穿的时间长了，一旦失去也会有几丝难舍，更何况人是感情堆砌的高等动物。我们何苦要因为婚姻中的“不好”而抹去其中的“好”呢？我确认，婚姻中的伤害是相互的，她对我的许多伤害主观上并不是故意的，多数情况是属于任性和泄愤，根源是思想方法和思维方式与众不同。总体看，前妻是一个有特殊个性的好人。她爱子女、孝自己母亲，工作认真，生活勤俭。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是能屈能伸，有时大吵大闹之后，不用多久，她就象没事儿一样。至于最终分手，这既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原本就是我们婚姻搭配的错。婚姻是“鞋”，是我的“脚型”与它不合，从穿上那天起，就相互挤庒、碰撞、別脚。穿的时间越久，痛苦越多，伤囗越深，唯有解脱才免除苦难。


    在婚姻问题上，前妻的最大悲哀在于，做为女人和妻子，她任由自己特立独行的思想方法和思维方式主导自己的言行，不懂得如何经营婚姻和感情。通俗直白地说，她不懂得男人最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妻子；男人最厌恶的又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往住因自己无拘无束，出格越位的言行给男人造成致命伤害而不自查自醒，甚至还误以为是对男人的眷恋和施爱，许多婚姻哲理和禁忌她都没有领悟和践行。其实她的婚姻理念真的悲哀又可怜，我内心非常同情、惋惜！尽管分手了，我还是衷心祝愿她能正确总结既往婚姻和做人做事的经验教训，过好幸福的晚年。


    为了给后辈男女，特别是给后代女眷们的婚姻留下几点值得记取的经验教训，我有责任在此对大家提一个醒，我要以男人的独特视角，从自己切肤之痛的婚姻历炼中，精选几条婚姻宝鉴送给你们。尽管婚姻如鞋，各人选择的尺码不同，是否舒适也只有穿者知道。但是婚姻亦有共同遵循的准则，共同的要求和规律，共同的避讳和天敌。美好的婚姻是需要智慧和技巧去经营、打理的。下面我提醒大家的是自己从婚姻这座大学校交了高昂学费换来的肺腑之言：

叶友良

    （1）要明确恋爱和婚姻的区别。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二者并不是一个必然的延续关系，它们有着不同阶段的本质差别：恋爱是有一定距离的，距离产生美、产生情，恋爱是激情，是风花雪月，它可能使你爱得轰轰烈烈，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真浪漫。距离让你不能近窥细察对方的内心世界，所见到的都是外表光鲜诱人的一面。激情让你心神迷离，难辨真伪，风花雪月不是真实的生活，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将自己最美好的语言，最亮丽的形象展示给对方而将自己的缺点和瑕疵隐蔽起来。而婚姻则是零距离的，时间又是漫长的。婚姻是真实的柴米油盐茶，日子一久，相互的缺点、毛病、个性都会在锅碗勺瓢的交响曲和油盐酱醋的大合唱中赤裸裸地暴露无遗。热恋为烈酒，婚姻似清茶。酒可豪饮，茶当细品。因此，恋爱时不要只追求一见钟情的邂逅，只关注爱情的真挚浪漫，更要睁大你的双眼，冷静理智地选准将要与你一生风雨同行的伴侣，选准选对是恋爱阶段的首要任务和根本要求。如果选错了，靠婚后磨合是很艰苦的长过程。婚姻已经开始，就要半闭着眼，有时要有意装瞎、装聋、装哑、装痴、装傻。不是重大原则问题，无需事事较真。当然，此话说来容易做来难。即所谓“难得糊涂”。如若做到，对提升婚姻质量肯定大有裨益。

    婚姻当然不排斥激情和浪漫，但那只能偶尔一现，不可时时重复。更应追求的是云淡风清、涓涓细流的平淡流年和平常生活。婚姻的幸福不是找一个完美的人（现实中不存在），而是学会宽容地看待一个不完美的人，并与其达到心灵的契合。


    （2）嫁给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请我亲朋中的女眷们千万不要误解婚姻只是嫁给了一个男人而已，应该懂得：爱情只是把两个人拴在一起，而婚姻则是把一群人拴在了一起。你在嫁给这个男人的同时，也将自己“嫁”给了这个男人的习惯和性格以及这个男人背后的家族、亲人和社会关系，嫁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家庭背景和社会背景给生活带来的一切，切不要以为结婚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私有奴隶，他就只能忠诚和服务你一个人，那就大错特错了！男人没有办法把爱情婚姻当作生命的全部，他必须将其与事业、亲情、友情等合并考虑与兼顾。你越是包容、宽厚他对其父母、长辈和其他亲人的爱并主动与之互动共享，你就越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喜爱和欣赏，也越能赢得这个男人的家人、朋友的欣赏和喜爱。须知，长辈们经风历雨、阅人无数、眼睛锐利，你待人接物，处理亲情、友情等人际关系是否大度得体，他们一眼就能洞穿。


    婚姻绝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绝不能以夫妻之爱排斥丈夫的父子、母子之爱和同胞之情、朋友之谊。爱情、亲情和友情缺了哪一方面都不是完整的人生。你爱这个男人就要爱屋及鸟，首先要对公爹公婆心存感激


    ——毕竟这个男人是他的父母一手培育出来的。人不仅仅是一堆物质，更是一堆情感，情感决定了人类的色彩——情感就是人类。人与世界的纠缠归根到底是“情”字的纠缠，秦晋情、舐犊情、反哺情、手足情每样都不可少。你应该对婚姻有这样的聪明和领悟：你的另一半不单单属于你，他还属于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因此，你要把对他一人的爱扩展到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和亲友之中。婚姻一旦进入这种境界，便到了禅定状态，想分开都非常难了。处理好了上述各种关系，便可以良性互动，促进婚姻美满幸福。反之，则会弄得双方焦头烂额，亲朋关系错乱疏离，最终甚至难逃婚姻破碎的厄运。


    （3）婚姻的天敌是猜疑。没有相互信任和尊重，何谈婚姻！不给对方自由呼吸和活动的空间婚姻岂能自然轻松。用监视、跟踪的手段，以猜疑、牵制的办法来维持婚姻的稳定，无异于缘木求鱼，注定是要失败的。婚姻如同手掌里的流沙、捏得越紧，流失的越多。宽松、包容、厚道、大度，甚至糊涂一些才是婚姻长久的秘决。我们不妨设身处地来个反向思维：如果你的身后成天有一个影子在跟随、监控着你，甚至散布你的流言蜚语，你会觉得自在，能容忍吗？！人就是这么怪，你越放任我，给我充裕的自由度，我越会自重自爱，负起自己的责任；反之，逆反心理会助推人的行为更反叛、更疏离。


    健康而有活力的婚姻应该是一个磁场，而不是一根绳索，捆绑他，不如吸引他。一根绳索会让男人有挣脱的欲望，而一个磁场却能给男人一种永恒的吸引和诱惑。如果做妻子的你把家的氛围营造得舒适、祥和，将你们的爱巢构筑得浪漫、温馨，会有哪个丈夫不思家，哪个男人不牵魂？他下班后奔家的脚步一定会“不用扬鞭自奋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的男人真的外面有了女人，你能用绳子拴住他的身和心吗？倒不如用你的一片真情，你的智慧和魅力、温柔和宽容感动和吸引他回来，效果肯定会更好。


    （4）唠叨是感情的消蚀剂，是婚姻的慢性毒药。在已婚男人的眼里，哑巴永远比长舌妇要可爱。男人在外面的工作压力已经很大，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期望得到的是妻子的微笑和嘘寒问暖，他没有义务和精神听你无休无止的抱怨、唠叨、嗔怪和嘟囔。当男人需要气定神怡地酣睡以便养精蓄税为新的一天去打拼时，他企盼得到的是妻子的一个轻吻和相安勿扰。此时他最厌烦的莫过于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翻陈芝蔴烂谷子，同他清算难分是非的陈年老账。做妻子的尤其最忌在男人面前说婆婆的坏话，在婆婆面前数落老公的不是。须知，他俩之间是血脉相联、荣辱与共的亲人，你讲哪一方的坏话，另一方都会心痛的。有时闭嘴是最明智的选择。聪明的妻子一定要节制自己的欲望，学会容忍和放弃，不要期求用唠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要知道，男人可以忍受各种苦难，但不能忍受老婆没个消停的琐碎烦人的唠叨。“怨妇猛如虎”，终日与怨妇厮守一起，即使脾气再好的男人，不得神经病也怕要得抑郁症。


    真爱他，就要尽量让他开心、舒心、静心。这样，他的好心情会反馈给你，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和互动，婚姻就会上档次，有朝气，有激情。


    （5）要学会温柔。温柔是女人制胜男人的特有武器，学会运用这一武器，你的男人就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征服。有许多双重角色的女人，在外叱咤风云，被人们羡慕着，可回到家中却小鸟依人，被老公呵护着，这就是女人的智慧。无论女人多么优秀，在外面多么风光，到了家，在你的丈夫跟前都要充当起小女人的角色。叱咤世界政壇的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在家里还亲自为丈夫操勺下厨，端茶送饭呢。绝对不要在你的男人面前端起架子，做脸色，耍威风，一个生气的女人是很丑陋的，温柔的女人最美，最让男人欣赏。女人如水。水能滋养生命万物；水能载舟覆舟，主宰婚姻沉浮；水能汇集成海，为丈夫提供躲风避浪的港湾；水能滴穿顽石，其软力量不谓不大。男人都象泥土里面的种子，需要女人用水来浇灌，用心来栽培，才能使婚姻之树枝繁叶茂。


    女人切不可有粗声大嗓，动辄吆三喝四，呼天喊地的坏脾气。吵架时要懂得进退，知道回头让步的女人是天使。天使是包容，是谦让，是忍耐。撒娇时能把握分寸，适而可止。男人需要的既不是女强人，也不是一个保姆和管家婆，当然更不是一个搔首弄姿，矫揉造作的美媚娘，男人最需要的是一个知冷知热，知轻知重，温柔体贴的妻子。对男人而言，房子不是家，有人、有温暖、有人关心、有人等待，那才是家。温柔象一只纤纤细手，只要轻轻一扶，再强悍的男人也会被触电，被征服的。你的细心体贴，大度宽容，会把男人融化。不信，当丈夫进门时，你先向他传递嘴角的嫣然一笑，后献上一个甜甜的热吻，再捧送一杯清香的热茶，既温柔又浪漫，准会使你的男人如饮佳酿，如沐春风。其实，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亦刚亦柔，是很容易被感动的。我见过许多农村的妻子不懂得运用温柔这个武器，不少城市白领女性也不解其中风情和奥妙。“以柔克刚”是人们笃信不疑的老话，遗憾的是有些妻子情商太低，不能在婚姻生活中充分运用和践行。


    （6）对你的男人在外人面前和社交场所要给足面子。男人的活动舞台在社会；男人的成就在事业。名誉、声誉、声望、形象和社会影响对男人拓展活动空间，成就一番事业至关重要。聪明贤慧的妻子绝不能让自已的丈夫在大众广庭和世人面前丢丑和出洋相，要象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维护丈夫的良好形象，即使你对他有天大的怨气和不满，有满腹的牢骚和委屈，现场也要打碎牙往肚里咽。你可以之后关起门来在家倾诉和辩白，而决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为图一时痛快，逞一时之能，让自己的男人在外人和公众场所丢人现眼，狼狈不堪。那样，当时你虽然泄愤了，解恨了，但留给对方的伤痕和阴影也许一生都难以抚平和抹去。有意让自己男人在外面出丑的愚蠢做法无异于婚姻的精神暴力和自杀！


    婚姻中的嫌隙和矛盾是极为私密的家庭内部事物，处理时应心平气和，以内部化解，私了为上。千万不要动辄对外张扬，企图用制造群众舆论，甚至动用行政领导（即所谓“依靠组织”）的力量来给对方施压，迫其就范。那样，其目的和效果都会适得其反。倘若非借用外力解决不可，也应尽量在家族成员内部或密友中寻求帮助而不宜在大范围张扬。前美国总统克林顿的妻子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尽管克氏喜欢沾花惹草，但她总在公众场所替他百般遮挡掩饰，极力维护丈夫的公众形象。很可喜的是，我的儿媳和女儿在这方面均有上佳的表现：前些年我亲历目睹儿媳彭婕妤在长辈们对其夫君颇有微辞时，能挺身而出，据理辩解，极力维护其老公（我的宝贝儿子）胡凯的形象。不久前，女儿胡琦在丈夫的寿筵上一席情深意笃的祝辞将其老公袁国箭褒扬得尽善尽美，令众佳宾无不钦羡叹服。她俩都是会做妻子的聪明女人。象这样的妻子，丈夫怎么会舍得同她分手？除非他犯了“神经”！


    聪慧的妻子不但对外全力维护丈夫的形象，对内也是老公歇息、疗伤的守护女神。当老公在外面遭遇挫折，受到伤害向你倾诉或发泄时，千万不要轻蔑、挖苦讥讽他，那样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恶果将不堪设想。这时如给他分忧、舔伤、慰勉、鼓励和献策，他将无比温暖，无限感激。我的现任妻子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出色，为避嫌自我吹捧，某些生动的事例就不在此赘述了。


    构筑美满婚姻的要素还很多。以上只是本人亲身历验后痛定思痛，从沉重的教训中得出的肺腑感言。我是怀揣做人的拳拳良心和晓喻晚辈的责任感写下这些文字的。人不能事事都亲历亲为而后再得出经验教训，那样学费和代价太昂贵，聪明人应是最善于接受前辈和他人经验教训的人。如果你们能将我对婚姻的上述感悟作为它山之石，用以攻取自己婚姻之玉，则一定受益匪浅，当然也就不辜负老夫我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勉，一片赤诚、善良的菩萨心肠了。

叶友良

    （七）儿女疏离常相思，一朝走近情更浓

    离婚，对当事者而言只是一时的阵痛，而对子女来说却是一生的痛楚。他（她）们心底留下的是一道永远也无法抚平的创痕和阴影。无论双方谁对谁错，他们都不会轻易原谅。就在法院调解离婚和签字的现场，我从孩子们疑惑，冷淡悲凉的眼神里已经感知到他们当时的心情。我外表的强硬和坚持其实难以掩饰内心的脆弱和悲苦。我原以为离婚只是对当事人的惩罚，没想到对孩子的伤害更为严酷，持久！我内心的歉疚无法向孩子表达，那一刻，我几乎无颜面对他们。

    我与前妻分手之后，女儿离我而去，而且一别近十年不返，音讯全无。碍于父道尊严，她不理我，我也不便屈尊去找她，但她的形影总在我的梦里，在我的心中时浮时现，挥之不去，我把对她的思念和牵挂深深埋藏在心里，并时时期望她某一天能重回我的身边。儿子与我若即若离，父子间话语甚少，感情冷漠。我曾有几次去他学校和单位看他，他对我不苟言笑，几乎见不到多少父子情份。


    我原本是一个重感情、很顾家的男人，可此时每当我回到“家”中，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一种恍然若失的孤单感油然弥漫开来，寂静中谁能知晓我内心的伤痛和落寞？“家”已碎、已散、已失，何以为补？未来的希望和出路是什么？当时我想得最多的还是两个儿女。他（她）俩从尺长婴儿到上大学，每一步成长都系着我的心，牵着我的情，我把他们俩当做是我与他们母亲八年恋爱长路的结晶，是二十多年漫长婚姻中唯一最骄人的成就，最得意的作品，他俩小时无论是做人还是读书，在同类孩子中都是出类拔卒、表现上乘的，他们为我省心，为我争气，我常常暗自在心里把他们当散文诗一样阅读和欣赏。我不否认，对孩子小时生活上的照顾我没条件像他们母亲那样周到、细致、言语上没像她那般安抚和慈爱，但我心中始终为他俩深谋远虑，我着力锻造他们如何做人做事，培养他们在未来的人生路上和社会实践中自强自立的精神品格和思想意识，我是一个理性的，着眼未来的负责任的父亲，尽管方式方法有时失之简单甚至粗暴，我一直希望用我的血脉筑起他们飞跃的阶梯，培养成为具有中华民族优秀品行和卓越才能的有用之材。我曾无数次下决心要解脱痛苦婚姻的桎梏，只因为担心一纸离婚证书毁了儿女的美好前程，我深知离异对未成年子女的负面影响，所以才一直用双肩扛起早己摇摇欲坠的婚姻围城。我何偿不想让他们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享受完美的母爱和父爱?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也是迫不得已呀，难道他们永远都不能原谅和理解自己的父亲吗？儿女疏远和离去更增添我对他们无边无际的思念和牵挂。有时爱恨交织，内心很予盾，好像有两个人儿在打架：想到离婚对他们的伤害，感到愧疚自责、甚至有某些负罪感，想到他俩对父母情感天平的过份倾斜和不公，甚至辜念父女、父子之情，心中又充满怨愤和不平，我曾经有过想诉求法律抗争的念头。


    好在一切已成往事，拂去岁月的风尘，我看到儿女们已经走出父母离异的阴影，他们终于能够勇敢地正视现实，直面人生，并能较为理智地思考和处理各种亲情关系。对此，我已感到幸慰和满足。特别难忘的是2002年11月9日晚，与我疏离近十年之久的宝贝女儿胡琦主动拨通了我的电话，那头一声“爸爸，我是胡琦，我对不起你……”毫无精神和思想准备的我，听到这突如其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先是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继而由兴奋而喜极，顿时情难自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我的话语梗塞了……她终于重回老父的怀抱，曾经失去的女儿回来了！十年阻隔啊，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十年足以让江山失色，十年足以变沧海桑田。可我们父女间那份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爱的情愫不但没有褪去，反而沉淀得更加浓烈、深重。也许，这就是骨肉亲情，这就叫血脉情缘。当彼此明白了世事的前缘后故，有多少爱可以重续，有多少亲情故事可以重写！电话联系后的第二天，她就带着重礼来看我，毕竟血浓于水，亲情可以消溶一切积怨。十年陌路，一声呼喊，一朝走近，云开雾散。亲情如涓涓细流，滴破岁月是非，此后我们父女之间的情感交流迅速升温，没过多久，几乎到了无拘无束、无话不谈、心灵契合的境地。现今的女儿比从前更加可亲可爱，她的开朗、大度、通达和笑对人生的乐观性格让我欣赏、令我开怀，而今的女儿不但知书达礼，而且完全蜕去了早年的稚嫩任性，经历了人生风雨的她，已历练得成熟、稳健和练达。这正是我所乐见和企昐的。儿子胡凯不但事业有成，为人处世也日臻理性成熟、睿智豁达。他深明大义，对父母知恩知孝，还难为他巧妙地平衡协调各方大人的利益和需求。对我与其母的分手，他也有新的认知和理解，不但自己坦然面对，也理解我的苦衷，帮我从历史阴影中脱困，不愧是知我懂我的好儿子。孩子已经不再是我春天种下的那两棵小树，他们已经长大，虽然还不是参天大树，还需修剪和成长，还需不断自我完善，但毕竟已经初尝风雨人生，已经自信、自立、自强并各自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有了自己的人生舞台。他们也孕育培养了自己的小树，一代接一代、生生不息。见证他们的成长和进步，深感欣慰。当然，世上难有绝对完美的事物，目睹他们成长中的缺点和修身养性中的瑕疵，我常怀殷殷期待之情——我多想给他们的生命之树继续剪枝——提些忠告和建议，但顾忌颇多，毕竟成年的子女不同从前、与其讨人嫌，倒不如做个逍遥老人。也许，这是明哲保身的老年自由主义吧。如有来生，我还愿再做他们的父亲，而且一定会做得更好！

叶友良

    （八）履职代言遭报复，赌气退休走新路


    我离异的消息不径自走，公司内外许多人看中我的综合素质和基本条件，前来说媒做介绍的纷至踏来，其中不乏条件优越者，她们中有人或家族背景显赫，或职业高尚有文化品位或年轻美貌。有的寻上门来，有的在电话里同我联系，主动作自我推荐。对此，我一概不为所动，统统拒之门外。我对外放话：自己身心已经疲惫不堪，需要一段修养调整期，再说，刚离即再婚，还来不及梳理总结以前的经验教训，精神和物质准备都不充分，同时还要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影响。只少两、三年之内我不会考虑再婚问题。也不想谈爱。


    我努力排除各种干扰，调整心态，稳定情绪、振作精神，将精力和心思投入到工作之中。那时，我们每年至少要召开1～2次职工代表大会。会前，工会要做许多调研准备工作，我在其中要征集、汇总整理职工们反映的各种意见和要求，我认真履行工会主席的职责，将下面的意见和诉求归纳后原封不动地带到公司党委会，行政办公会和职工代表大会的桌面上。这些意见中有相当一部分内容是针对当时的公司党政一把手尹杰同志的（他是总经理兼党委书记），职工们对他在工作中以权谋私，公私不分，用人唯亲的种种做法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和整改意见。我照实在公司党委和办公会议上转达和反映了这些意见（当然是因为会议有此议程和内容），我认为这既是我的职责，也是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光明磊落之举。出乎我意料的是尹杰对我的据实表达方式大为光火，他认为我的做法是不给他面子，是撤他的台，是要降低他的群众威信，他还暗示，我的工会主席职务是他给的，如今不但不感恩，反而拿职工的意见给他难堪，与他唱对台戏。我对他说：“如实在会议桌面上转告职工群众的意见，反应他们的呼声和要求，是我的工作职责，你身为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应该予以理解和支持，至于职工的意见和要求，是否百分之百正确，那是另一码事，你应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要怕群众讲话。”他说：“你身为党委成员和工会主席，要维护领导班子的团结与威信，对职工的意见要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怎么能原样照搬呢？”就这样，我们唇枪舌战，各持己见。说实话，以往我们工作上的配合还算是好的，相互间的基本看法和印象也不错。


    尹杰其人，长得清瘦斯文，架一幅深度近视眼镜，外貌文质彬彬，但性情内敛，城府极深，用人某事，工于心计，满脑子都是“点子”和主意。他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每每践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在担任现职前原是公司有高级职称的总工程师，我一直将其当作知识分子领导予以尊重。他也经常夸我是个没有城府，心直口快的好人。但自打这次争论后，相互间的印象都急转直下。他深谙官场权力运作的谋略和技巧，从此开始在背后对我留心眼，使绊子，设障碍，直致使用十分低级显眼的报复手腕。一次过“三八”妇女节，由我主导女职工开展活动，具体承办该活动的组织者硬要给我和另两位参加活动全过程的男同胞(也是工会干部)发放一份纪念品(只相当二、三十元的一件衣服)，并说这是以往的通常做法和贯例。眼看只是这么一点儿小意思，当时谁也不当一回事，便笑纳了。没成想过几天尹杰知道了此事，这下他好象也抓到我“以权牟私”的把柄了，立即策划了一个我不在场的“党委会”，硬将芝麻当西瓜，他挟“党委”各义以自重，硬是以党委的名义给我领取的那份小小纪念品定性，说是“假公济私”所得，必须立即退还。此事后来大家知道了，被传为笑谈。其实，据我亲眼目睹，尹杰每年参加的各种大少会议和活动所受领的纪念品不计其数，而且档次和价值高得无法与此相类比。我那点东西算什么他当然清楚。我猜想他用这种低劣的“小儿科”的手法报复我，其用意在于警告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为排除异己便于搞一言堂，97年底尹杰借“改革”之名，规定年龄55岁以上男性职工一律离岗内退（其实他自己的年龄也在此列，但却以“工作无法离开”为由稳坐其位）。如此一来，领导班子中好几位与他情不投，意不合的老同志都将离岗，我也自在其中。尹杰要求我们，离岗内退人员名单未被市里正式批准前，依然要坚守原来岗位，各司其职。这期间，省机械厅工会召开全行业工会工作会议，按贯例发通知指定我参加，地点就在市内军凯宾馆。我将此事向党委副书记彭鑫打了个招呼。按常规，工会工作有自己的相对独立性，其活动也有自己独立的经费，参加此等例行工作会议我只要给主管政工线的副书记打声招呼便可以走人了。可这一次成特例，彭很快跑来转告我：尹经理发话，若果我前去与会，其发生的一切费用将全部由个人自理，工会和行政经费一分都不给报！理由是我行将内退。殷俭这种有悖工作规则的蛮横言辞和行为自公司组建以来是史无前例，闻所未闻的。他自己常常打着“考察”的旗号去国外和全国各地游山玩水可以全部公费报销而对我在市内参加一次正常工作会议却从经费上如此封杀，他将“党委”的重权真是运用发挥到了极致。对此，我义愤填膺，当即向省厅工会领导如实作了汇报。省厅工会领导郭宁主任闻此拍案而起，他坚定果断地对我说：胡主席，这次工作会议你一定要参加，别说你现在还在职在位，就是退休了的工会主席我们还邀请了十几位与会呢，尹杰想用经费卡你，不怕！我们把你做为特例，实行全免费。我们的工会主席因替职工代言，敢讲真话而遭受行政领导打压的事例时而有之，你们公司的尹杰就是最典型的一例。在郭主任的强力支持鼓励下，我如期与会。会议期间，郭主任还将我遭迂行政领导打压和报复的详情向省总工会主席王四连同志作了汇报，王当即肯定和支持我的作法并对我表示慰问。她还在大会总结发言时不指名的将我的遭遇通报给全体与会工会干部，勉励大家为争取职工利益和话语权敢于抗争，以不负职工对工会干部的期望。尹杰对我的报复和打压还不止于上述两例，别的我不想再浪费笔墨纸张了。到地方工作以来的十多年里，所见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专断弄权，假公济私，台上握手，台下踢脚，表面道貌岸然，背地低俗龌龊等等弊症垢病，为我所深恶痛绝。


    生性耿直率真，不愿同流合污，推眉折腰的我，与官场的拘谨权变，顺服谦卑，形成两种无法调和的人格反差。我早就想洁身自好，离别官场，寻一方净土，过自己与世无争的小日子，年轻时的张狂与辉煌如今已黯然退席，零落成尘，尹杰的专权横行更使我伤感失望。我决定彻底与他把持的机床公司来一个完全的了断。“内退”还会与公司有牵连，至少有供应关系的脐带连接着，某些方面甚至还会受制于公司。思来想去，反正是“退”，倒不如来个“全退”，那样，我的供应关系就完全与公司脱钩了。为此，我找到人事和劳资部门，上交了提前(距法定退休年龄尚差两年）退休的申请报告。1998年4月，我提前退休的报告经市委组织部同意，正式批复下来。事后方知，我的这一不理智的怱忙决定，就退休工资待遇而言是很吃亏的，(“内退”和“正式退”的最终工资差额达数百元）。敝人做事一向严谨细心，唯这次因一时意气用事，遂有百密一疏，大意失荊州之错，以至日后工资待遇长期吃亏。人在气愤之时，情绪偏激，思维处于不正常状态，故此种情况下最好不要匆匆做出重大决定。大事一定要“冷处理”。这是我人生经历中的又一重大教训。


    自1958年走进军校～1998年离官退休，我整整走过了以事业为精神支柱，以工作为人生追求的四十年！四十年的摸爬滚打，四十年的人生磨砺，四十年的风云变幻，世事沧桑，四十年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抚今追昔，感慨万千！而今老夫虽然已到暮年，但依我的秉性和人生追求，绝不愿消极等死，绝不会自我沉沦，载浮载沉，操之我手，往后的生活，往前的新路，我要重新规划，设计、起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要让昔阳更红，生活更美。落日沉山，灿烂辉煌不逊于晨㬢——只要笑对人生，全力释放自己的光和热。

叶友良

    第九章 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

    失去家庭和事业后的我，身如孤㕍，心似浮萍。为了实现让“昔阳更红，生活更美”的宿愿，重建家庭，寻找“另一半”的议题逐渐突显出来，对男人而言，没有女人的“家”不是真正的家。


    离婚是结束错误的开始，再婚则是给婚姻纠错的尝试。前半生在婚姻问题上我不幸走错了一座城，六年前我己经与它告別；后半生在看准看好了新的城堡后，请允许我再次迈进它的城门。1999年9月，我与现在的妻子——一个同样有着不幸婚史的女人正式走进了再婚的殿堂。这正是：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迈进这一步并非易事，它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智慧。大凡离过婚的人，特別是老年人，都有“一次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心理阴影，自己的第一次婚姻更是“往事不堪回首”。因此第二次择偶，我时时警醒自己:人生苦短，余年无多，我再也没有时间赌输赢，再也输不起了，要成功首先一定要选准看好。真情莫错失，浮华不可取。晚年婚姻生活是否安宁幸福选对人是关健，成败在此一举。欲达此目的，需要有穿透现象看本质的洞察力和判断真、善、美的智慧。当然，同时还要有敢于面对风雨和彩虹的勇气，要做爱情的斗士。如果只等待和渴望爱，却又害怕被爱灼伤，那就永远只能懦弱地躲在蜗壳里，打发固然没有伤害也不可能再有幸福的乏味光阴。我与现在的妻子相识于1996年冬。起初她的外貌给我的印象并不看好，或者说有些差强人意。她既不年轻，也不漂亮，外表平俗得有点土气，第一眼看去的确缺乏能夠让人放电的诱惑力。我曾一度想放弃，但稍一细看和交流，觉得她身材匀称，五官端正、虽不称美，但也不丑。逐步让我心动的是她平俗外表掩盖下的良好内在素质。她待人谦和，彬彬有礼；言谈举止，拿捏有度；处事低调、简约干练；尤为可贵的是她淡泊名利，看轻金钱。她浑身散发出一种清淡质朴，自然天成，温婉可人的知性美。这正是我心目中多年企求而不可迂的通达，温柔型妻子。老年人的婚姻是寻求相依相扶的伴侣共度佘生，花瓶式的美女只能远看和欣赏，不能相依为伴。女人不因美丽而可爱，却因可爱而美丽。少一些轻浮和虚荣，多一点质朴和实在，与人与己，相得益彰。在随后的交往中，我逐步了解了她的既往婚史和子女情况，她的三个孩子曾经让我对这门婚事动摇犹豫过，但听了她冷靜的分析和恰当的安排，我最终打消了顾虑。毕竞我娶的是她，她嫁的是我，子女不应成为空巢老人婚姻的障碍。命运掌控在婚姻当事人手中。


    在随后的岁月里，我们的情路进展既恬淡从容，又稳步升温，“曾经沧海难为水”，因为双方都曾有过前婚之痛，所以都很谨慎，我们不象年轻人那样凭一股激情便点燃起婚姻之火，我们相互都需要继续了解、观望、等待，叫时间来佐证，让细节见真情。彼此都在对对方进行无形无声的考验和测试……


    是黄金，抺除掩盖其上的泥土会熠熠生辉，是真情，经得起时空的变化和考验。假以时日，我逐渐发现在她平俗的外表下气质不凡，暗香浮动，她的身上具有其它许多女人所没有的特质和优点：她不但愿意与我风雨同行，而且愿意与我承担一切责任和风险，她爱我的同时也爱我的家族，爱我的亲人(包括我的父母子女和兄弟姐妹等），甚至还爱我家乡的那片土地，她接受、包容我的毛病和缺点，她淡看物质和金钱，从不向我索取，向我发难，她对我关爱有加，知道嘘寒问暖，却从不讲条件，求回报，她心地善良，从不在人前背后流长蜚短，讲他人坏话，她只记别人的好处和优点，总将周围的人往好处想。她的心理素质非常阳光、健康，同她待久了我亦被其感染与同化，心境也更明净、更亮爽。她是水，能滋养我的老年生命，她脚踏实地，可长相厮守、托付终身。她用行动而不是嘴皮表现了她的温婉善良，勤劳朴实。更巧合的是，她想事行事的思想方法、思维方式与我非常近似或一致，我们对许多事物的看法和处理有共同话语，极易形成心灵默契。此外，在业余休闲、情趣爱好上也有不少共同点。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以貌取人，否则，将会与上帝恩赐给我的一位天使和伴侣擦肩而过。我不再迟疑犹豫，我完全接受她。退休后，我急需新的精神支柱填补空虚，我需要有人说话，有人共歺、有人施寝，眼看水到渠成，经协商．我们同居了，又过了一年多，试婚很成功，我们正式办理了结婚手续并举办了简朴的婚礼。从此，我们忙碌在油盐酱醋，洗衣烧饭的角色中，活跃在业余爱好的喜悦里，我们在平平常常的淡然中体验生活的甜蜜，相濡以沫、相守终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和心声。如果说，以往的婚姻是“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那么现今的夕阳之婚则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真是万象更生，新旧两重天。老人的爱是相互搀扶，彼此呵护。我们的婚姻淡如菊，清如水，不为物欲和利害左右，不为世俗偏见所累，我们知道什么是真爱，什么叫珍贵。今后，我们将会不离不弃地相携着走下去，淡香而绵长，幸福而醉人。

叶友良

    第十章 我将心血付夕阳，舞出人生新天地

    退休之后干什么，这是每位退休老人面临的首要问题．也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人们各有志趣，各走各路。我给自己的定位和排序是三步曲:第一步（初期）——融于社会，羸取友情，发挥特长，强健身心。第二步(中期）——旅游观光，怡情山水，远近走走，耳聪目明。第三步(晚期）——知足常乐，宁静养身，回味人生，返璞归真。当然，这三步曲只是一个大体的安排和去向，它们之间并无明显的时间和年龄划分，有时是相互重叠交织的。所有老人都比孩子更眷恋生活，比年轻人更珍爱这个世界，因为生命只有一次，生命的夕阳能够焕发出更加迷人的光彩。人只有在退休之后才能抛去功名利禄，荣辱进退，轻松真实地认识自我，享受自在的生活。刚退下来自觉身体健壮，精力旺盛，我不想沉沦，不想幽闭，更不想沉溺于牌桌酒肆打发无聊的时光，我要把玩有情趣上品味的新鲜事物。飞瀑选择了江河湖海，才赢得了生命的永恒，我要在茫茫人海里，在老年群落中寻觅自己的快乐和彩虹。

叶友良

    （一）湘江之滨的偶遇

    1997年夏，橘子洲东侧的湘江东岸风光带，水碧天蓝，林木参天，江面风景如画、岸上树影婆娑。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林间空地里，赋有娱乐细胞和经济头脑的有心人开辟了两个大型露天舞场，因票价低亷，加之风光迷人，江风送爽，更兼场地和音乐精心打造和编排，故每天早晚来这里健身跳舞的市民蜂拥而至。这儿离我当时的天心路居地较近，只要跨上单车一溜，不用五分钟就到了，因此，我常将此地当作晨舞健身的好处所，舞场际迂中，有几位中老年舞伴对我的舞技十分崇拜景仰，一位在市文联工作的袁女士还介绍推荐我加入了市舞蹈家协会，成为其正式会员。更偶遇一位名叫屠桂芬的南京藉女子，她自比伯乐，称赞我是驰骋舞场的千里马，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此人的确与众不同，她不象一般人为娱乐健身而来，她满脑经济，浑身每个毛孔都浸透着发财梦想，她不无惋惜地对我说:“凭你的身手和舞艺，只是一般的自娱健身，是对人才的浪费。如能与我合作入伙开办个舞蹈教学班什么的，保准能成功，定会发笔财。”我起初只当她隨便恭维调侃，并不特别在意。后来她反复多次恳切真诚地跟我商洽此事并极力怂恿我与她尽早达成合作意向。屠本人的舞技充其量只能算是二、三流水准，根本不具备教学的资质和能力，她所谓的“合作”，就是她当老板，我为其打工，利益分成。我虽不认为她是伯乐，但为其热情所动，办舞蹈班的思路开始在脑里萌动。


    要说办班教舞，非正规的尝试我早已有过，我曾先后在市委党校，省厅机关和某商业会所俱乐部等单位办过短期临时培训班，任过教，但那不是商业性的，大都是出自对方单位的友情邀请，尽义务教学，至于报酬嘛，人不给我不要、人若给我不拒。授课对我而言，语言表达力不是问题，在部队我就长期担任过兼职航理(领航)教员，在纪委书记和工会主席任上，几乎每年都给全系统分配下来的大中专毕业生讲授政治理论和国情课，嘴巴子算是经过磨练了的，但教舞与课堂授课方式却截然不同，理论性东西很少，主要是男女老师两人现场的形体演示，动作分解，造型组合，默契配合与协调等。因此，对主教老师而言，选择一个好的舞伴和搭档对提高教学质量至关重要。以往的非正规教学因没有固定的好舞伴，练起来非常别扭费劲。舞伴不但要会跳，语言表达也十分重要，记得有次在省机关教学，我邀请的临时舞伴，舞技高超舞姿十分优美，但她动作不会分解，更不会表述，学员现场只能欣赏却学不到动作，当时急得我不知所措。


    退休在即，以己之长，办班教舞，不失为丰富今后退休生活的一种尝试和选择。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位合格的理想舞伴，我一面对屠桂芬表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容我慢慢思考和准备；一面从我以往熟悉的舞伴中物色合适人选。从某种意义说:选教学舞伴远比选恋爱对象还难，除要求对方的舞技，形体，气质等符合教学条件外，人品，文化素质，体能等方面也要有所讲究。还有，必须得到对方家庭特别是其丈夫的支持并要有充足的自由支配时间。


    寻找搭档的工作极其不顺，我看上的，因种种原因人家来不了，能够来的我又看不上，真是高低不就，万般无奈之下我把希望和目标锁定在我当时的女友身上（我是一个既现代又传统的人，原本不想在正式结婚前让她在公众场所亮相的），她天性好动，喜欢体育，什么太极拳、太极剑、保健操之类早就是单位群众体育辅导员，她还正规地学过拉丁舞，民族舞，对交谊舞也有所了解和领悟。其时她刚好正式退休，赋闲在家，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与她一交流，彼此一拍即合，有了共识。我俩共同确立了办班教舞的宗旨和指导思想：以丰富退休生活广交社会朋友，强身健体为首要目标；同时实现我们的自我价值，证明我们的能力不差，是可以老有所为的，最后也能捎带赚一点小菜钱，有了目标和追求她主动放弃一切其它活动项目全力配合我专攻现代交谊舞，一切文化艺术都是触类旁通的，因为她有较好的体育和其它舞种基础，加之谦虚好学，勤奋用功，悟性和形体模仿能力又特强，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和磨合，我们舞蹈动作的协调配合已日趋娴熟默契。鱼游深潭，龙归大海，有了称心如意的舞伴和搭档，我只待机遇的到来，以便驰骋教学舞场呼风唤雨，挥洒人生，一展平生舞艺和夕阳风彩！

叶友良

    （二）初步登场，一炮打响

    同年九月，屠桂芬通过关系从旧贺龙体育场以极低的价格租得了其大门上方的天桥场地早晚时段使用权。她发觉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水磨石的地板光洁平整，面积足有五、六百平米，周围健身习舞的人很多，客原充足，她将场地靠大门的一端劈为露天舞场，卖票收钱，赢利归已；另一端多余的闲置场地她邀请我前去办舞蹈培训班。为此，我与她几经协商，正式达成文字协议，约定前三个月为试办期，我每月向她交付场地费100元，三个月后视入学人数多少酌情再议；她那边的场地是我的学员入学必进之路，进门时凭我发放的学员证免费放行。这就是那个协议最主要的内容。她的如意算盘是，多余闲置的场地不用白不用，请我去那儿教舞，她可一举多得：一是收取了我的场地费；二是增加了她场子内外的人气；三是从我这厢学成了的学员，自然会到她那边去跳舞，这又增加了她的客源和钱源。


    就这样，我购置了简易音响和必要的教学音乐磁带，挂出了写有办学宗旨和教学内容的招牌，落款处打出了“长沙市舞蹈家协会会员，长沙市第二届职工交谊舞大赛“第三名获得者胡世昌”的名号，宣布正式开办现代交谊舞培训班的日期为十月一日，“十一”前的一个星期为试教学期，实行免费义务教学，认可者，到期自愿交费报告，成为正式学员。否则，可自行离去。我这样做，一表诚意，二给人们了解，认知自己的机会和时间，这样可以避免欺骗取巧之嫌。


    老实说，像这样在室外大众广庭的公共场所招生办班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里非常没底，当时最大的顾忌和担心是怕到时没人报名，轰轰烈烈开头，冷冷清清收尾，是许多这类办班者的难堪下场。就在距离我办班场所之外50米处有位厐姓老师办的也是同类性质的交谊舞学习班，他苦心经营了多年，可学员人数极少达到过两位数，看起来怪惨淡凄凉的。出人意料的是，短短几天的试教学，我的场地内已吸引了数十人参与，但我依然不敢乐观，也许他们现在是冲着“免费”二字而来，到期真要报名交费时或许一轰而散也未知！第二个出人意料的事出现了，9月29日——距正式报名日期还差两天，以王洁明，唐伏莲等为首的6名学员主动掏出学费，要求提前报名，他们对我说：“我们已经走看，比较了多处教舞的地方和老师，最终看准认定了你们两位老师的舞蹈水平和教学方法，不用再等待、犹豫，我们就跟你们学定了。”在他（她）们的带头影响下，次日（9月30日）又有3人报名，“十一”之后，报名人数陆续不断地与日俱增，最多时一天达到6人。


    大概是10月中，下旬的一个礼拜天，屠桂芬看准假日人多的机会，为增加人气，扩大影响、吸纳客源，她在自己的舞场内举贤邀师，敬请特邀各类舞种的高手前来献艺，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舞蹈艺术大表演。其中我们两位老师是作为交谊舞高手代表应邀出场的，我们自选了一曲“慢四”音乐，我俩在场地中心一亮相，就伴随着人们耳熟能详，旋律舒缓缠绵，情调荡气回肠的《梁祝》舞曲，以不同凡响的气势和飘逸的舞姿，舞步或急或缓，或张或驰，紧扣音乐节奏，掀起了一场格调高雅的舞蹈旋风，我俩以舞姿和气势喧染音乐情绪，将舞蹈动作与音乐气氛融为一体，演绎成肢体的语言，流动的雕塑，我们以一组“慢四”高难度的旋转带分合的组合花样套路为主线，酣畅淋漓，舒展流畅地将全部舞蹈动作一气呵成。舞毕，全场掌声四起，人们过后用八个字评价我们当天的表演：技惊四座，艺压群芳。


    第二天一早，就有几位新学员主动找我报名学舞，他们说本来原先没有学舞的念头，是看了我们俩位老师昨天的表演才使他们由仰慕而心动，由心动而行动的，看来，必要而适当的表演是自我才艺的展示，是推销自己的广告，利用好了，不无收益，截止10月底，找我们正式交费报名的学员人数已达40人，短短一个月时间，能汇集这么一支可观的学员队伍，这是第三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惊喜。


    为了加强教学间勾通和便于现场管理，使我能集中主要精力于教学，我借用在职时的领导和工作方法，发动学员自选班长和班委会，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并协助、配合老师的教学工作，首任班长是具有丰富领导工作经验和管理能力的某公司经理王洁明（县级干部），他综合素质好，学习刻苦认真，很有群众威望和召唤力，曾协助我做了许多我自己不便做或难做好的工作，他后来成为我们的好朋友，至今还保持联系，让学员自选班长管理班级事务是我的工作创举，这一作法一直传承到最后。历任班长中有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也有挂名不理事的，关键在于选准人。


    省会长沙，市民爱娱乐，喜跳舞，可以说舞林高手如云，社会上舞蹈培训班多如牛毛，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我们初次出山，能一炮打响，名声雀起，短期内竟有如此骄人成就，实出我的意外，我们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

叶友良

   
    （三）“钱途”生嫉妒，舞路尝艰辛


    随着舞蹈培训班的红火和兴旺发达，我们的学费收入也水涨船高。一心一意向钱看的屠某人见我们“钱途”看好，遂心生嫉妒，红眼病大发，她先是提出要我补交自带音响（收录机用电量甚微）的用电费，我痛快答应后又要我增加场地费，我坚持按协议办，她不干，她说试办期的协议应灵活执行，原先是怕我教不起来，所以费用要得低。既然现在办得很红火，收入多，就应该给她多纳贡，她振振有词，毫不脸红，无奈 我作了让步，给她的场地费增加到每月150元，可她欲壑难填，仍嫌太少，又要在我的学员人头上动心思，提出让我的学员每人每月给她上交5元过门费，她的这一无理要求被我断然拒绝，因为如同意她这一要求，许多学员就会因额外负担加重而辞学，毕竟学员中的大多数都是退休老人和工薪族。他们经济并不富裕。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教学情绪和精力分配，我将上述棘手问题通报给学员班长和班委，并交由他们与屠桂芬周旋。他们对屠的不仁无伩很义愤，使出了各种软硬兼施的招数对付她，但屠软硬不吃，豪不退让。我一气之下率领众学员愤然退出他划给我的场地，准备另觅新址。屠为自己利益计，倒也能屈能伸，她见我来真的，生怕失去既得利益，又厚起脸皮前来劝解，拉拢我回到原地，本来，我们照协议好好合作下去是一个双嬴的局面，但经她这么一闹腾，不但友谊和合作意向荡然无存，而且我彻底看透了她是一个重利轻义，豪无诚信，反复无常，不可为伍的利益小人，我打心眼里鄙视小看这种人！近君子远小人是我一贯的交友处世原则，早些离开她！我的去意已决，经与班长，班委及学员商议，几天之后，我们拉上队伍，不辞而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踏上艰辛的寻觅教学新址的舞路征程。


    起先我想就近择地，移师在屠的舞场门外约50米远的一块水泥路段，但试了一早晨，不行。因左右两侧均有晨练的老宿主，我们人多一上来就侵犯了人家的固有“领土”，他们对我们怒目相向，极力抵制，我理解他们的行为，更不想依仗人多势众欺行霸市。我们再次转移阵地“搬家”到贺龙体育馆前坪的一块空地，在那儿刚安顿下来，侧旁一位资深的交谊舞老师白某凶巴巴地跑过来大吼大叫，斥责我们不该与他们为邻。真是同行相欺，视若仇敌。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他自知技不如我，担心我们的到来撼动他在这块地盘的垄断地位，抢走了他的生意，吸引了他的生源，他还搬来了体育馆主管场地的官员驱赶我们，所幸交谈后那位官员与我沾上了“老乡”关系，他不但不赶我们走，还给我办理了正式入驻手续，在场地费收取上也给予了适当关照。谢天谢地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教学场地对于这一行当的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它是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码头，基地和平台，谁先占有一块好的风水码头，谁就成功了一半。姓白的老师抢先几年占领此地，故当时他的人气最旺，学员最多，附近还有另外两家同类型教学班也先我创办，各得地利。唯我辈新来晚到，“码头”和影响力自不如人，但我秉持军人不服输，不信鬼的坚强意志和必胜理念，脚踏实地，从零做起，夯实基础，认定诚信能感天，勤奋能动地。不信春风唤不回，笃信后来者可居上。

叶友良

    （四）我为舞蹈献余生，诸君身健尽欢颜


    由于不停地动荡和更换场地，加之初次办班，转移教学场地后人，地两生，知名度和影响力不如人，更因入冬后天气渐冷，许多习舞的人不愿出来活动，在1997-1998年的岁未年初，天时、地利、人和，每项都对我们不利，我们的学员队伍急剧萎缩，最惨淡可怜的时候只剩下两、三名学员，偌大的队伍其兴也勃兮，其衰也勃兮，对此，我们相邻的竟争对手嘻哈哈，他们冷眼以待，巴不得我们办不下去早早散伙，其时，我的心情也如同三九严寒的天气一样冷到了冰点，此刻最难得的是未婚妻不断为我加油鼓劲，她说：“创办一个新事业不可能一帆风顺，现在是考验我们意志和毅力的时候，咬咬牙挺过去，坚持到来年春天也许形势会有改观，就算现在一个学员也不来，我俩也要坚守这块阵地不放弃，就权当是自己锻炼，活动活动身体吧。”她的话语既朴实又坚定，让我勇气倍增，心态泰然。


    在那个严冬，在“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室外空旷场地，清晨寒气袭人，北风刺骨，手足冻得麻木红肿，尤其是未婚妻家住北区幸福桥，路途遥远，每天清晨她都是摸黑起早骑单车赶来，毅力固然感人，但也苦不堪言。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在冰雪覆盖的场地上清扫出一小片地块坚持教学，我们的坚持和付出还真的感动了“上帝”，有一位叫邹炎民的中年男子本来只是路过我们场地附近，他驻足观望了一阵被我们的敬业精神所感动，毫不犹豫地主动要求报名，后来他成了我们的挚友和优秀学员。


    冬去春来，冰雪过后万象更生，终于盼到98年春暖花开，我们的舞蹈教学事业也迎来了美好的第一个春天，我们用优美的舞蹈动作，严谨的教学作风，认真负责的传授精神及真诚和蔼的待人接物赢得了人气，赢得了信任，扩大了队伍，学员人数迅速从寥寥数人增加到几十人，在附近四家同类型教学班排序，我们的学员规模已上升到第二位，有志者事必成，我们为自己教学队伍的日趋壮大欢欣鼓舞。


    正式退休后，我有了充裕的时间和精力专注舞蹈教学事业，与未婚妻的志同道合，情趣相投为我们一起砌磋舞艺，钻研教学技巧提供了契机和便利。我们将晨舞教学当作退休后的新事业，精神的新寄托。为更好普及，提高现代交谊舞的档次和水平，使教学内容规范化，动作程序化，花样艺术化，我们在总结，继承前人教学内容和经验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发展，历经数年反复编排，试验论证，修改和完善，终于编写出一套既有基础知识又有自己套路特色，比较系列完备的交谊舞实用教材。这套教材浸透了我们辛勤的汗水，凝集了我俩的心血和智慧，它深受新老学员的喜爱和好评。从我们班毕业出去的学员按照我们教材里编排的花样套路动作，在全市各舞场舞厅翩翩起舞，大显身手。我们的竞争对手也嫉妒，觊觎我们的花样套路动作，他们甚至派出亲伩到我们班里来“探营”侦察，“卧底”套购我的教材资料，回去翻版和模仿。


    毋庸讳言，我也想挣钱，也不拒绝应得的劳动报酬，但说心里话，我不是故作清高，教舞的真正乐趣不在于收取几个学费钱，我从来都没有把赚钱赢利作为教舞的首要目的，我只是为老有所为，想证明我的能力，证明一个曾经叱诧长空，思想敏捷，意志刚毅的人即使退休了，置身于社会的某个角落，某片天地，依然可以自强不息，可以发光发热融于社会，我的求证得到了实现，这是最大的心理满足，更令人兴奋的是，随着队伍的兴盛，岁月的延伸，许多学员把我们两位老师当作朋友和知己，他们常向我们反馈各种各样令人兴奋快慰的良性信息，有的学员原先慢性疾病缠身，终年以药当饭，自称是“药罐子”，到这儿学舞数月，居然甩掉了药罐；有的家庭遭遇不幸，精神几近崩溃，几度寻死觅活，茶饭不思，长期失眠，来这儿学舞之后，“音乐一响，烦恼全忘”，心境豁然开朗，像换了一个人儿一样，有的刚退下来无所事事，生活空虚，度日如年，来此习舞后找到了一片开心的乐土，日子过得充实，惬意.......每当我听到学员们这些开心惬意的自述，心情格外欣慰和舒爽，没料到我所做的这份工作竟有如此神奇的社会公益效果。这无疑给了我巨大的精神鼓舞，也是对我教学工作的有力促进和推动。“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见到如此多的人们（特别是老年朋友）因舞而健康，而快乐、而展现晚年风采，我也由衷地欣喜、快乐、开怀，一种“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油然在胸中升华。这正是：我为普舞洒汗水，众人尽欢我开颜。现今，虽不敢说“桃李满天下”，但我带出来的学员人数不下数千之众，人们在长沙市的各处舞场舞厅，特别是南区一片，随处都可见到从我的班里走出去的学员身影，他们展示的舞蹈动作宛如一张“胡老师”的品牌和名片。有时我偶进舞厅，常会不经意听到这样的声音：“那人跳的是胡老师教的花样动作！”“这位领舞的套路是胡老师那里的”等等。


    每当我见到自己学生舞动的身影，听到上述肯切，赞许的议论，心中总有一股甜丝丝的滋味，看到亲身传授的舞艺自有来者延续，我的舞蹈之梦已经魂有所归，愿舞蹈之树代代常青，老翁可以在适当时候退席了。人，在生命的各个阶段总要留下一点痕迹，一点纪念，我感到自己的晚年没有白活，时光没有虚度——我的愿望已经实现。